第29章 执止缘渡（1/ 2）

“美人姐姐，咱们是要去哪里？”沫沫亦步亦趋地跟着裴珦，良久才开口问道。

裴珦心里有了一丝悔意，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小拖油瓶呢？

好在她没有半途把小姑娘扔到道边的打算，裴珦自己都觉得发善心的自己不正常。

“接我儿子去。”裴珦冷不丁的吭了一声，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

“是……程挚吗？”小姑娘问的小心翼翼。

裴珦瞥了她一眼，好笑道:“不然呢？难不成要姓韩？”

“可是，”沫沫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道:“小少爷不是已经走了吗？对了，您怎么还在上海？”

裴珦都无语了，这是才反应过来吗？

不过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大妖只是不耐烦的说:“我乐意不行吗？我就想跳车看看风景不行吗？我就想让我儿子在这好山好水的地方养着不行吗？”

沫沫:嘤，行。

……

“郑姨，真是谢谢你了。”裴珦抱着孩子，由自内心地向面前的老人道谢。

奶妈哪里敢受着，连忙推托。

“先生，可千万别折煞了老身”郑姨是梨园的老人了，这称呼，就一直没有改过。

“而且没有先生，哪来郑欣的今天，我的命都是先生救得。”奶妈年迈浑浊的瞳孔中，仿佛有了光。

裴珦一愣，随即变笑了。

“你看出来了。”

那梨园传了三代了，其实有两代是裴珦自己，伪造的一个闻先生的身份，奶妈便是她做第一代闻先生救回来的孩子。

这事，也不说破，有一个人能记得，便就罢了。

妖怪其实不应该和人产生太多接触，时间长了，就有了羁绊，两个人之间，便就扯不断了。

短短百年，对于裴珦此等来说，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十分不要紧的时间，对于渺小的人类，却是一生。

有的时候，裴珦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

大妖带来的小姑娘此时正在逗着大妖抱着的孩子。

沫沫在一旁做着鬼脸，逗得小阿止笑个不停。

还不到周岁的小娃娃，不知是不是因为母亲的缘故，长得也很精致，纯黑的瞳孔充满了灵动。

裴珦看着这两个孩子，现下竟生出一丝无奈的情感。

“先生，您有一封信昨日送到了我这里。”奶妈忽然压低了声音对裴珦说。

裴珦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指，不一会便有一只灰白色的信鸽飞到了她的手指上。

裴珦把信鸽脚上绑的信筒里的信拿出来，就放飞了鸽子，可是鸽子只飞了几下，就飞到附近的地上四处啄着东西。

裴珦看了信，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撕了信纸。信纸落到地上，须臾不见。

“这便是造化吧。”

“小先生和三少爷被埋在南苑后林了。”

裴珦听了，忽然轻笑出声来，却十分悲凉。

刚刚那封信，是她徒弟闻青玉的绝笔。

是城北梨园第三代的班主。

乱世之中，那群人还不如一个戏子有骨气。

她的小徒弟啊，不愿意为日本人卖笑作艺，竟可笑的一把火烧了戏院，和那群人同归于尽。

好在啊，黄泉路上不孤单。

笑着笑着，一滴泪就这么落下了。

“他们两个是葬在一处？”裴珦说话时的情绪和最初一样，都是冷冷淡淡的，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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