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九章(1/ 2)
守备太监石岩府第。
「缇帅来得刚好,咱家正想去寻你,请坐,上茶。」
石太监仍是那副病恹恹要死的模样,与上次不同的是总算记着给丁寿上了一杯热茶。
那个唤作石楠的内侍端着茶盘进了厅堂,将一个成化五彩盖钟放在丁寿身侧,丁寿看了这送茶的太监一眼,道了声谢。
石楠又将一个永乐甜白暗莲茶杯呈到了石岩面前,石岩接过,「缇帅,请茶。」
丁寿掀开盖碗,只觉茶香扑鼻,赞声:「好茶。」
「这是咱家珍藏的明前龙井,既然缇帅喜欢,回头便带些回去。」石岩又转身吩咐道:「石楠,也给锦衣卫的小子们一人上一杯,大冷天当差,也够辛苦的。」
在廊下侍奉的钱宁躬身称谢,却被丁寿喝住,「滚下去,你们没这福分。」
看着钱宁讪讪退下,石岩轻笑道:「缇帅好威风。」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丁寿举茶相邀,「公公,请。」
石岩吹了吹茶盏水气,见丁寿掀盖浅呷了一口,微微一笑,慢悠悠道:「数日前缇帅走后,咱家便遣出人手,私下打听出了一些消息。」
「哦?」丁寿似乎为茶香所诱,并不抬头,「愿闻其详。」
「确有几日深夜,银库周遭有可疑人等出没,但库吏每日清点存银,数目并无变化,故而未曾上报。」石岩端着茶杯,轻轻咳嗽了数声,「咱家前后印证,有可疑人出没的那几日,俱是一人当值守卫。」
「不知何人?」丁寿问道。
「千户张悍。」
丁寿「噢」了一声,没再多问。
「缇帅似乎并不着急拿人讯问。」丁寿的淡漠让石岩好奇。
「在下才从张悍住处赶来,那里昨夜遭了回禄之灾,他一家九口已被焚尸灭迹,急也没用。」
「哦?」石岩白眉攒起,「被灭口了,可恨。」
「确实可恨,」丁寿眼皮夹了一眼在边上低眉顺目垂手而立的内侍石楠,笑道:「这位小公公看着伶俐得很,是您老贴心人吧?」
「石楠自净身起便在咱家名下,情若父子。」石岩答道。
「如此在下前番失礼了。」丁寿站起行了半礼,「石楠兄恕罪。」
石楠可不敢当丁寿的礼节,连忙侧身避过,「奴婢不敢当。」
丁寿眸中精光闪过,「在下想劳烦石楠兄一件事。」
「缇帅请讲。」
「依次单发,变阵三段击。」丁寿笑容阴森,「受累重复一遍。」
石楠面色陡变。
「缇帅这是何意?」石岩沉声喝问。
「在下昨日清晨遇刺,领队的人物被在下的秘制软香打中,」丁寿吸了下鼻子,得意笑道:「这味道却没那么容易散掉,想来小公公还有淤伤在身吧。」
「缇帅欲加之罪,可知后果有多大!?」石岩蜡黄的面皮上有了几分苍白。
「大得过二爷这条命嘛?」丁寿一指受伤左肩,大声喝问。
钱宁等人听到丁寿怒喝,俱都拔刀冲了进来。
「哼哼,呵呵,哈哈……」面对众锦衣卫石岩毫无惧色,先是冷笑,随即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悲惨,闻之断肠。
「是我做的,与干爹无关。」石楠挺身道。
「孩子,他不会信的。」石岩冷笑。
「石公公,你考虑过谋害朝廷大员的后果么?」
「抄家?灭门?夷三族?连漕银咱家都动了,还在乎这些」石岩浑不在乎地笑道:「石家的血脉已被你断了,咱家只要有你陪葬,千刀万剐都无所谓。」
「您老觉得在下怀疑到小石公公后,还会喝下这杯茶么?」
石岩笑容一凝,不敢相信道:「你……没喝?」
「宽袍大袖总是有些好处。」丁寿扬了扬袖子。
「咱家或许真是老迈无用了,几十年宫中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却栽在你这小子手上。」石岩惨笑。
丁寿轻声一叹,「石公公,石大人结果非我所愿,其中有些误会,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昨日和今天的事权当没发生过。」
「休想。」石岩这两个字很轻,却坚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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