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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苗疆(上)(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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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听老祖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好…”

“我还个屁哇!”

苏野一把推开门,

只见三叔拿了把菜刀,案板上架着一直待宰的公鸡,柒瞳双手放在胸口,神色紧张的站在一旁,随着公鸡扑扇翅膀,嘴里一惊一乍,“啊…不…不要…三叔…”

“妈卖批,哪来这么多戏,到底吃嘛不吃!”

“吃!”

“啪!”

刀起刀落,鸡头落地。

柒瞳叹了口气,“欸…可怜的小鸡,我已经尽力了,没办法,这男人硬要送你一程。介于你最近嗓子发炎没打鸣,经审判,属严重偷懒罪,根据地府动物保护法第三章第二条,判处油炸,立即执行,搁点儿葱姜蒜,辣皮子…”

念叨完,两人抬头看见门口一脸懵逼的苏野。

“你们这是……”

“苏野来啦?!”柒瞳蹦蹦跳跳跑过去,边跑边说,“川菜馆太忙了,大师傅没空做饭,我让三叔给我弄个辣子鸡,嘿嘿…”

“哦…呵呵,呵呵!”苏野不失风度的笑了笑,抬手捋了捋刘海,掩饰尴尬。

“咦?”柒瞳探着脖子瞄了眼身后,眯起眼睛,“她到这来干嘛?”

“孤男寡女,到这里,能做什么?”苏野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做辣子鸡啊。”柒瞳推开苏野,理所当然看着唐睿,“不然呢?你要干嘛?”

“呵…”

唐睿淡淡的哼了一声,转过身,边走边轻声说,“我干什么,还要跟你说?”

“你!”柒瞳指着唐睿背影,小脸涨红,“苏野,你听到了没?你看她!”

“嗯嗯,听到了听到了。”苏野摸摸柒瞳脑袋,“去打下手,三叔忙了一天也够累的。”

“哦…那你吃么?”

“我没胃口,你们吃。”

走出川菜馆,唐睿回老吴那算账去了,苏野走到树下点了根烟,心事重重抽了起来。

“嗖!”

忽然,余光处一道乳白色气流飞出,苏野一个哆嗦,烟灰掉落,扭过脸,发现38号祖宗,苏邪正站在自己身边?

“靠!你怎么出来的?”

“嗖的一下出来了啊,不过,不能距离你太远。”苏邪完美解释。

“这样啊,那他们嘞,怎么不出来透透气。”

“正开会商量怎么训练你,没空。”

“……好吧。”苏野盯着苏邪,发现他衣着鲜艳,栩栩如生,跟蓝粽子和板板完全不同,像真人存在一般。

“祖宗,别人能看到你么?”

“不能。”苏邪目光从始至终盯着马路边上一个穿短裙的女孩。

苏野看了眼,接着问,“方才你控制我的身体,为什么我自己收不回来?”

“因为融合度高。”苏邪砸了咂嘴,“我们每个人都能控制,根据个人能力不同,时间也不同,你反抗基本无效。而且,还能作用你体内的气流释放技能。”

“真的?!”苏野眼睛一亮,“那我训练个毛啊,打架的时候你们直接上不就行了?”

“那你岂不成了傀儡?”

“错,是史上最强傀儡。”

“呵…想的倒是简单,你现在身体柔弱不说,气流也才只突破一阶。这一阶气流并不能释放出实质性伤害技能,等升到二阶再说吧。”

短裙女孩上了一辆敞篷车,开车人年轻帅气。

由于他的相貌与座驾刺痛了苏邪的男性自尊,于是苏邪负手望天,不发一言,脸上流露出对当下贫富差距的深深控诉。

“嘿嘿,祖宗,有没有快速修炼的方法?”

“有,阴元。”

“舞娘的眼泪?”

“嗯。”

“除此之外呢?你们有没有啥牛匹的功法?”

“没有。”

苏野鄙视,“是你没有吧…嘁。”

苏邪淡然:“我只负责你的感情问题,打架这等粗鲁之事,请找专业人士。”

“那行,感情问题你说咋整?”

“感情是需要花钱的!”

“我没有。”

“所以你很苦恼。”

“………,天被你聊死了。”

“你那栋楼不是快开业了么。”

“没错。”

“开业前,是不是要招聘一些富贵人家的小姐。”

“我记得富贵人家是个妓院吧?我招小妹,不招小姐。”

“一个意思。”

“不是一个意思,请说重点。”

“招聘把关这种事,交给我。”

“你要干嘛?”

“呕心沥血为你的感情之路打好地基。”

“我怕你馋人家身子,出事。”

“放肆!怎么能污蔑祖宗第三十八代呢?”

“那你为何盯着校门口那大白腿直咽口水。”

“我渴了。”

“意念会可?”

“我脸皮薄,你这样追问很不礼貌。”

“欸,我是怕你乱来,惹一屁股债。”

“结扎考不考虑?”

“……,你为了个人幸福要让苏家断子绝孙?”

“呵呵,玩笑而已。你还小,要记得,咱们苏家男人从不做选择题,只会完形填空。”

“打扰一下,我认为你有些跑题了。”

“咳咳,言归正传,姑娘的事儿交给我自然没问题。眼下苏家不是遇到麻烦了么?”

“嗯,祖宗有何指示?”

苏邪指着校门口并排出来的几个美女,声音颤抖,

“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请别跑题。”

“我要生活在这奔放时代,此刻恐怕儿孙满堂了…”

“你怕还是会英年早逝。祖宗,麻烦你认真点,如果在看美女,我就用星云把你抓回去。”

“嘶!!你怎么知道星云克制我们?”

“瞎猜的,但从你方才的表情,基本确定了。”

“狡猾后生。”

“嘿嘿,可以说正事儿了?”

“欸…”苏邪忧郁看着天空,“小赵死的离奇诡异,事实上,苏家并不是没有遇到过。”

“哦?”苏野紧张,“快说,什么情况?”

“说之前,我总有种预感。”苏邪一改散漫,认真道:“你现在所经历,所做的一切,我感觉是在为我们这些祖宗生前所做的事一个弥补,俗称,擦屁股,”

“不懂。”

“蛊魂殿你遇到了,而它们从西周就存在了,你的第一代祖宗与他们交过手。

还有狐狸精,包括前两天遇到的青娘,以及接下来小赵的死因,这些所有事情在我们活着的那个年代或多或少都经历过。

有的留下了祸根,有的不了了之,而时隔千百年,它们又出现,我们也阴差阳错的出现,冥冥之中……”

“他们出现或许是扎根太深,没能铲除透,而你们出现纯属意外,这二者有何联系?”

“不,意外有时候,也是注定的。”

苏野被他神秘的表情愣了一下。

“记着我今天说的话,现在遇到的事情,都与我的经历有关,或许过几天,你遇到的对手就是其他祖宗留下的遗根。

总之,天注定我们聚集在一起,很明显,是要搞事啊。”

“额……”苏野吸了口气,“搞事是迟早的,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环节。我记忆中,蛊魂殿,狐狸精,西昆仑,就这三个敌人。

听你这么一说,它们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如果按祖宗的数量算,这也只是冰山一角。”

“嗯,路漫漫其修远兮,后生莫慌,有我们做你坚强的后盾,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的问题当初不解决完,已经害死了小赵…”

“莫慌,眼下就解决小赵的事。这样,你找一个风流之地,我把当年我知道事来龙去脉说清楚,对你肯定有帮助,如何?”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么…”

“你不懂,我有风流性健忘症,只有到了雪月场合,才能记起某些深刻的东西。”

“哦…这样啊。”苏野点头,随后带着苏邪来到自己店里,那个小办公室,关上门。

“坐。”

“意念体除了能看,啥也干不了。”

苏野无语,绕过去帮他把椅子拉出来,虽然这动作都多此一举。

苏邪身体穿过桌子,坐在椅子上,“后生,你对风流之地应该有印象才对,海选,然后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苏野嘴角上扬,星云飘出,在空中形成两个巨大的爪子,停留在苏邪脸旁,左右各一个。

“额……本是同根生,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这样方便您的记忆。”

“欸……惘一世风流,竟在自己孙子手里翻船,也罢,我下面要给你说的事儿,可得用心听了。”

“好。”

大唐盛世。

长安城最奇特的民间企业叫赚钱居,该企业位于长安西市街尾,在祝二狗烤鸭店隔壁,从企业朴实无华的名称可以看出,创办者对人生的追求是如此洗尽铅华。

理论上,赚钱居承接一切可以赚钱的生意,从走镖追债到拆迁斗殴从研发火器到关爱青楼女性的心理健康,业务范围囊括民生、犯罪、科研以及社会公益等领域。可惜,由于企业仍旧处于上升阶段,所以主要工作是为长安城各大饭馆送餐,俗称——外卖。

赚钱居创始人之一,流氓青年谷玉东刚刚送完三只烤鸭,此刻就站在赚钱居门口,紧盯着一辆行驶的牛车。

唐人好乘牛车,款式的花样百出,官民各有定制,而眼前这辆牛车纹饰华丽,车轴銮金,显然是巨富之家才能拥有的牛斯菜斯。

牛斯菜斯惹得市中众人一片赞叹,谷玉东对这种高调炫富行为心怀妒忌,于是暗中诅咒对方翻车撞牛,车厢起火。但他没有料到,牛斯莱斯却避过旁人,径直朝他驶来。

车停了,手指纤长的右手挑起车帘,露出一张冠玉般的脸一一十足的美男子,除了眼泛桃花,目光阴柔,他的相貌可说无可挑剔!

“这位兄台,”美男子双手抱拳,对谷玉东行礼,“这里可是长安双侠住地?”

由于他的相貌与座驾刺痛了谷玉东的男性自尊,于是谷玉东负手望天,不发一言,脸上流露出对大唐贫富差距的深深控诉。

美男子皱眉,抬脚下车,径直向店门走去。

店中,游侠美少年王良玉正对两块牌匾吟诵流行诗,这两块匾一黄一黑,一上一下,装裱精美,高悬厅堂,是赚钱居镇店之宝。

黄匾上书:“长安双侠”一一来自玄宗皇帝御笔亲书。

黑匾上书:“珍爱生命,健康第一”,落款是长安游侠协会名誉主席李青莲。

“兄台有礼,敢问兄台可识得长安双侠?”

美男子快步走入赚钱居,打断王良玉的骚情。

王良玉回头,发现来人是位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于是抱拳还礼,满脸骄傲:“这位兄台,在下王良玉,是长安双侠其中一半,兄台可是前来治谈商业合作?我司承接一切送餐业务,使命必达,绝不偷食,如有猫狗走失、小儿赖床,我司亦能不惧危险,排忧解难。”

“张少侠请了,”美男子自报家门,“在下钱无忧,祖居长安,世代经商,今能得见长安双侠其中一半,实是三生有幸。不瞒少侠,在下确有要事相求,但不是送外卖,总之此事说来话长,扑朔迷离,是件让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怪事?那就是要查案喽?查案要花很多钱的!”

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从钱无忧后方传来,谷玉东此时也进入店中,流氓青年脚踏油腻条凳,摆出一个忧郁而深沉的造型。

钱无忧:“阁下是?”

谷玉东:“长安双侠一一另一半,长安连续九届最佳凶恶游侠奖获得者,谷玉东。”

钱无忧:“原来是长安双侠另一半,谷大侠,刚刚在门外偶遇,还以为阁下是个聋哑残障人士,在下知道,二位是以侦破谜案名动天下,尤其青娘狐妖一事更是大唐流传。查案自然价格不菲,谷大侠可否坦白告知,究竟要收多少银两?”

谷玉东挑衅般看向钱无忧,缓缓伸出左手中指。

“一千两?”钱无忧自语,“一千两倒是个公道的价格。”

谷玉东当时就震惊了,其实他只想要一十两。

“一言为定!”美少年王良玉热泪盈眶,声音颤抖,“为了大唐的繁荣与安定,长安双侠必定尽心尽力!”

快人快语,钱无忧抱拳,“明日我派人来接二位,再奉上五百两定金。”

语罢,一掷干金的美男子转身离开了,王良玉站在原地,坚持挥手送别一炷香时间。

“有古怪,”谷玉东紧闭双眼,“此人来路不明,我怀疑是仇家派来的奸贼,专用金钱践踏我做人的自尊。”

“谷谷,做人讲道理,王良玉反驳道,“以你的社交圈,仇人也是寒酸命。”

二人话音刚落,低沉的嗓音便从梁上传来:“确实有古怪,两位休怪我多嘴,山高路滑,江湖复杂,不问案情就接下案子,实在是过于儿戏。”

谷玉东闻声大惊,以为遇上了変态窥私癖,于是手探怀内,正欲发射连环暗器。

王良玉及时阻止,指着梁上黑影说道:“且慢!上面的人像是夏兄”

“何以见得?!”谷玉东发问。

“在下认得他的臀部!”王良玉回答。

“贤弟好眼力!”梁上人顿觉臀部一紧,旋即施展轻功,飘然落地。王良玉没有看错,梁上君子正是嵇康后人、大理寺从五品官员一一“银燕子”夏硕。

“夏兄,”谷玉东收回暗器,“你有好轻功,但不用每次出场都如此标新立异。”

“请见谅,”夏硕回答,“愚兄实属迫不得已,二位有所不知,自红线岭分别之后,愚兄奉命调查“谋反”组织,发现他们手法灵异,行踪诡秘,害我煞费苦心,好在调查到他们与长安巨富钱家多有往来,前日又偶得线报,说钱家小姐会来寻找二位,愚兄心中自然十分担忧,所以从昨夜子时起,愚兄就在赚钱居房梁上蹲点,想观察她究音右何用。”

“什么?”谷玉东大惊,“刚才来的是个妹砸!”

“什么?”王良玉也大惊,“你在梁上偷窥了一夜”

“二位……”,夏硕一脸尴尬,“在下认为,你们没有理清我的中心思想。”

王良玉:“夏兄,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起于一场怪病?”

夏硕:“不错,钱氏家主钱益,也就是钱无忧小姐的父亲,数月前生了场怪病,这病一旦发作,就会让他食量大增,即使每餐食肉十斤,仍觉腹中饥饿,不能饱足。”

谷玉东:“他的生活压力巨大。”

王良玉:“可能想做个美食家。”

夏硕:“绝非如此,光是食量增加也罢,怪的是,吃下这许多肉类,钱益身体却日益消瘦,形同骷髅,照这样下去,这富可敌国的商贾,必定命不久矣。”

“那他应当找个郎中,”谷玉东很疑惑,“为何来找长安游侠?”

“没有郎中可以医治,”夏硕表情严肃,“长安城中的名医被钱家请了个遍,但人人都说钱益脉象平稳,绝非感染恶疾,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他怕是中了厉害的咒术。”

“咒术?!”王良玉双眼圆睁,“夏兄你别吓我,我只想安静地送个外卖。”

“我都说了有古怪!”谷玉东倒吸口涼气,“速去收拎细软,我们马上跑路!”

“且慢,”夏硕立刻拦住长安双侠,“一诺既成,不惜躯命,此乃大唐游侠立命之本,二位既已允诘钱家小姐,怎能轻易食言?依在下之见,不如与我联手进入钱府,查清此事来龙去脉”

“夏兄!”王良玉果断打断夏硕,“上次与你合作,给在下留下难以磨灭的人生阴影,只求夏兄放我们一条生路,在下一定对你常怀感恩之心!”

“做人不能盲目怀日,”夏硕循循善诱,“这次我有强力的帮手。”

“摆摊算卦的糟老头儿?“谷玉东问。

“不,”夏硕斩钉截铁道,“是正值青春的美少女!”

次日,已时。

长安有大雪,风如刀。

钱家华美的牛车行过布政坊,折入长安西市,驾车的车夫是个星眉剑目的青年,他衣着马虎,不戴冠帽,只用一根红绳绑住发髻,腰间还悬着一把长剑。

长安双侠嚼着肉夹馍,在赚钱居门口已等候多时,车夫翻身下车,抖落身上积雪,对着两位睡眼惺忪的游侠鞠躬作揖。

“哇哦,久仰久仰!”

“嘿,man,幸会幸会,”

其实谁也不认识谁。

一番毫无必要的寒暄后,车夫撩起竹帝,露出车中榉木大箱一口,掀开木箱,五百两银锭熠熠生辉,寒光如雪。

玄宗一朝,一两银可买好米十石,合人民币两干有余,银锭五百两,即是大米二十九万五千公斤,现金百万。美少年王良玉紧町银两,紧咬下唇,弄洒了碗中的豆浆,流氓青年谷玉东浑身颤抖,手中肉夹馍悄然落地。

“我爱长安!”长安双侠异口同声,“我爱查案!”

说完,两人如脱缰野狗一般入车内,将木箱抬入赚钱居,埋入通宵挖好的大坑之中。

“二位如此机智,”青年车夫嘴角抽搐,“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若无其他东西要埋,还请随我火速启程,我家主人对二位侠士,早已是望眼欲穿。”

“当然要立即启程,钱老爷子的病,一刻也不能耽误。”

答话的不是王良玉,也不是谷玉东,而是大理寺官员夏硕,“银燕子”身披狐裘,腰悬软鞭,在雪地里慢走近,而在他的身旁,还跟着名劲装裏身、眉浓眼长的貌美少女。

“这二位是?“青年车夫眼中划过一道闪电,向长安双侠发问。

“他们是…”长安双侠语塞,昨夜只顾拼命挖坑,忘记了思考今日的剧本。

“在下夏硕,”夏硕不失时机地接腔,“是长安双侠生死之交,我曾为大理寺效命,如今已卸下官职,做了赚钱居的合伙人。至于这位姑娘,则是…”

夏硕的“是”字还含在嘴里,一旁的少女早已按捺不住:“在下夏窈瑶,是夏硕胞妹,师从天机门掌教丹阳子,习得奇方一服,可为钱家老爷消灾去病。”

“噢?追风银燕子,”青年车夫目光炯炯,眼神飞快扫过夏硕,旋即落到少女身上,“小红拂夏窈瑶,近来在洛阳城里很是出名,听说你剑使得不错?”

“不错得让你胆战心惊。”夏窈瑶鼻子一皱,看来是个暴脾气的丫头。

青年车夫干笑一声,左手握住剑柄,夏氏兄妹心神一动,也都将手按上兵刃,哪知车夫并未拔剑,转以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夏窈瑶闷哼一声,当先跳进牛车,夏硕撇撇嘴,也紧随其后,掀帘而入。

王良玉与谷玉东站在原地,思考良久

谷玉东表情疑虑:“良玉兄,据我分析,他们刚才想斗殴。”

王良玉面泛潮红:“谷兄,你觉得夏兄的妹妹如何?”

谷玉东表情更加疑虑:“咦?你看上了那凶恶的丫头?!”

王良玉面色更加潮红:“岂有此理,我只是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三个时辰后。

钱家牛车离开西市,走过群贤坊,穿过金光门,抵达长安近郊的一座豪宅,除了王良玉因深情凝视夏窈瑶而被对方打,一路上可谓风平浪静。

车停下,谷玉东救醒昏死的王良玉,众人齐齐下车。改换女装的钱无忧霓裳广带,美目盼兮,如落尘天仙一般站在门口,迎接随车而来的众人。

青年车夫ー马当先,在钱无忧面前深唱一喏:“小姐,定金已奉上,客人已接来。只是长安双侠还带了两位帮手,这是小人意料之外的事望小姐不要责怪。”

“帮手?“钱无忧看向夏氏兄妹,“为何事先没有提及?”

“不请自来,还望见谅!”夏硕一拱手。

“小姐不欢迎,我们离开就是。”夏窈瑶依然是呛人的小辣椒。

“欢迎欢迎!“王良玉立即接腔,“多个人多双筷子,请别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说完王良玉奋力拉扯谷玉东的衣袖,希望他提出更有说服力的论据,但此时流氓青年正目不转晴地盯住钱无忧的胸部,心中思考如何入赘的现实性问题。

“谷兄,”王良玉悄声提醒,“请你适可而止。”

谷玉东如梦初醒,温柔开口道:“钱小姐,对于昨天的粗鲁举动,我必须真诚说句抱歉,其实我是长安游侠界十大杰出青年之ー,只是由于最近熬夜过多,肝火旺盛,所以才会适当展现一点儿不羁。恕我直言,像我这样的青年男性,绝对是择娟入赘的最佳人选。”

钱无忧嫣然一笑,欠身还礼:“是小女子不对在先,改换男装是为了方便行事,还请谷大侠大人大量,饶恕我欺瞒之罪。”

“欺是亲瞒是爱,”谷玉东道,“希望我们携手共度的下半生,钱小姐还能一如既往地欺瞒我,疼爱我,花枝乱颤地从我的全世界路过。”

面见钱氏家主钱益之前,钱无忧带领众人去了趟西厢房。

除了驾牛车的青年车夫,钱无忧支走了所有下人。

众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前,喝过上好的六安瓜片,却没有一人开口,王良玉和谷玉东忙着研究房中物品价格,浑然不气氛已经陷入胶着。

“钱小姐,”夏硕终于发声,“令尊所患恶疾,是否真如传说一般药石无用?”

“这位侠士高姓大名?”钱无忧言语踟蹰,“怎么对我家的事了如指掌?”

默立在钱无忧身边的车夫开口道:“小姐,这位英雄名叫夏硕,因为轻功了得,所以人送外号追风银燕子,至于那位姑娘,名叫夏窈瑶,是一流的用剑高手。”

提到剑字,车夫左手又悄然按住剑柄。

“二位幸会,”钱无忧表情忧郁,“家父的病确实大有蹊跷,绝不是普通郎中可以医治的,只是此事关系到钱家声誉,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十分该讲!”谷玉东立刻回答,“我又不是外人,是你命中注定的另半!”

“谷大侠真是可爱率性,”钱无忧略一颌首,偷偷望向谷玉东,“既然如此,我就把这故事讲给你们听。其实,这件事发生在很久很久

以前,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早晨!”

夏硕:“小姐请用写实手法,不必带有过多文学性。”

钱无忧:“对不起,我以为需要一些煽情,那我单刀直入。事要从两年前说起,那年二月,父亲去苗疆收购药材,他们一行到了哀牢山,见一户山民家中有支上好山参,父亲当即把这支山参买下,却没想到,数日后山民突然反悔,强行索要山参。父亲当然不允,着人将他一顿好打,没料到这山民早有旧疾,居然一命鸣呼!”

“小姐稍等,”夏硕浓眉一蹙,打断钱无忧,“你说钱老爷是用重金买参,可在下却听说,钱老爷是勾结官府,仗势强抢,而且抢的东西也不是人参,而是一口鼎。”

夏硕的话字字铿锵,噎得钱无忧不能吱声,这位小姐脸上一阵发红沉默许久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道:“想不到各位知道得如此详细。”

“这是应该的,”谷玉东伸出因通宵挖坑而磨出血泡的右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研究案情,我顶着严寒呕心沥血,彻夜未眠…”

“实在感人肺腑,”钱无忧短叹一声,“那我就不瞒各位了,家父确实是强抢了山民的一口小鼎,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因这口怪鼎而起。”

“什么鼎如此厉害,”美少年王良玉发问,“天外来客留在大唐的高科技?”

“餮兽纹鼎,”钱无忧回答,“这是个年代久远的古物,父亲也不知听了谁的诓骗,说这鼎又叫生金盆,只要诚心供奉,就能自产黄金,源源不绝。”

“有用吗?!”谷玉东很激动,“我想要一打!”

“无稽之谈,”夏窈瑶冷笑一声,“人心不足真是世间至理,钱老爷已经坐拥万贯家财,却还指望这不劳而获的好事,这就叫作茧自缚,恶果自尝。”

“女侠教训的是。”钱无忧有求于人,只能忍气吞声,连连称是。

“钱小姐不要见怪,“夏硕赶忙打圆场,“我家妹子性子直,说话没个分寸,但钱老爷这身怪病,还真得靠她才能治好。”

“当真?”钱无忧猛然抬起头。

“绝无虚言,”夏硕点头,然后转头目视夏窈瑶,问道,“瑶妹,依你之见,钱老爷的恶疾,是否因为咒术而起?”

“不是咒术,”夏窈瑶沉吟片刻,“太史公《史记》有载,舜逐三苗于三危,上古三苗部落民风剽悍,身怀蛊术,所以被舜帝驱逐,流放于深山苗疆。因苗疆处于南蛮之地,多瘴气怪虫,巫蛊师以异术养虫,能妙手回春,同样也能伤人于无形。”

“妹子,这是巫蛊术?“王良玉面泛春光,“实不相瞒,我也爱好阅读。”

“你别乱认亲,”夏窈瑶为美少年送去白眼一双,继续说道,“不过这确实是巫蛊之术,如果我没猜错,钱老爷中的是三苗九禁中的饿食蛊。这种蛊狠辣异常,炼制时需选百足毒虫囚禁于深缸,饿上七七四十九天,继而投喂尸肉十斤,如此反复七次,耗时三百四十三日,再将毒虫取出,研磨成粉,施以巫蛊祷言,最后涂抹于器皿或衣物,旦有人中蛊,就会被蛊灵缠身,最后受尽折磨油尽灯枯而死。不过,这种恶蛊在苗疆也属禁术,非是血海深仇,巫蛊师绝不会下此毒手。”

“岳父不走运,”谷玉东一声长叹,“本来想要随身钱庄,却惹到惯用巫蛊的流氓。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不禁让我想到上次去偷李

三婶的烧鸡。”

“偷烧鸡是犯罪行为,”夏硕表情严肃,“不对,我们跑题了,瑶妹,这饿食蛊固然凶狠,可钱小姐却说饕餮鼎是两年前获得的,就算有蛊,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作吧?”

“我也没有想通,”夏窈瑶杏眼微眨,望向前方的钱无忧,“钱小姐还有事瞒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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