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回家畅想
p 从奶奶的墓地上回来后，不知为什么，田甜心里酸酸的。 继爷爷去世后，又一个疼爱自己的亲人离开了，想当初家里吃饭时是满满的一大桌子人，现在，每当看见爷爷和奶奶的座位空空的，自己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山区里的风景真是太美了，瞧，这里云雾妖娆，涧水潺潺，竹浪阵阵，鸟语花香，鸡鸣狗吠……而且，空气也特别清新。 生活在这里的人虽然贫穷，可是，大多数老人都长寿。 在村里，随处可见手持镰刀肩荷锄的须发银白的老人。 （他们矫健的身躯及风风火火的步伐，如果不是那一头白发和满脸皱纹的暴露，你根本不可能知晓他们是髦耋之年的老人。） 晚饭后，秋风习习，田甜坐在房前的院子里仰头凝望着那浩渺蔚蓝的宇宙，那镶嵌在太空中又大又圆的月亮及璀璨的满天星星，真是太美，太震撼了！ 在这寂静的夜晚，在这美丽的星空下，一人独坐于庭院中仰望星空，极易让人思绪飞扬和陶醉。 白天，太阳的光芒四射照亮了大地，可是，因为太耀眼了，人们不敢直视；而月亮虽然是借助太阳的光辉，但它柔和美丽，在夜空中显得尤为瞩目和珍贵。 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美景了，田甜不禁心潮起伏。 可是，在偏僻的农村，这样的景色却总是让人视而不见，因为实在太平常不过了。可是，如果这样干净美丽的夜空放到城市，说不定会上新闻头条，会被各个电视台争先恐后的报道，因为确实稀罕。 事实上在我们生活中，很多东西就是如此矛盾，繁华富裕的地方污染严重，而僻静的地方却交通闭塞，贫穷落后。 城里，即便晚上十二点也灯火辉煌，宛如白昼，马路上依然人来人往，车流如织。 可是，乡下就不一样，八九点后，就漆黑一片，周围静悄悄的。偶尔，兴许能看见田野里有飘曳的火把，那准是捉蛇或照泥鳅的人。 田甜喜欢这样的静谧和安然。 家人早已睡去，可田甜舍不得那么早就上床。因为自己难得在家，她想全身心的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妙。 早上起来，地上湿漉漉的，昨晚可能下雨了。洁净的空气更加清新怡人，浓浓的水雾冉冉升起，伴随着家家户户袅袅升起的炊烟，宛如仙境一般。 门前的芋头叶上装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一阵风吹过来，随着硕大的叶冠的摇曳不定，它也随之滚来滚去。 水沟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田螺吸附在沟壁上，偶尔，也能在水里看见泥鳅或小鱼儿嗖的闪过的身影。 抬头望过去，电线上，停满了不知名的小鸟，远远一看，黑压压的。 “砰”，有调皮的孩子用自制的弹弓射向它们，立刻，鸟儿们“呼”的四处飞散了。可是，有一只不幸的小鸟却摇摇晃晃的应声掉下来，极有可能中弹了。 “射中了，射中了！” 只见，潜伏在田坎下的三五个小孩“蹭”冒出来欢呼着奔跑过去，不一会儿，一人提着一只耷拉着脑袋的鸟嘻嘻哈哈的欢笑着走向小路。 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极了从沙场上凯旋的将士。 山谷里，有几头牛在悠然自得地吃着带露水的青草；涧溪里，雪白的鸭子和鹅在低头搜寻或啄食着鱼虾。 不时能听见牛的“哞哞”声和鸭鹅的叫声。 晚稻正值生长期，碧绿一片，这是依山开垦的一大片梯田，无论是从上往下看，还是从下往上看，都是那么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每一丘田都弯弯曲曲、狭长细小的，有的连一个小小的打谷机都放不下，这是一丘田动不动就几十亩的平原里的人万万想不到的。 令人称奇的是浇灌那一大片稻田的水源竟然只是山顶上的那一眼泉水。 蜿蜒曲折的山路一直延伸到山下，这是唯一一条通向外面世界的路，所以，村里人无论是赶集，看病，还是小孩上学都务必行经此路。 野花遍地都是，山野，路旁，沟边，田坎……有黄的，红的，紫的，蓝的，粉的…… 逢二五八是赶集的日子，今日正好是是农历十五，所以，田甜想去上街看看。 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喧闹不已，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有卖鱼虾的，有卖箩筐的，有卖桌凳的，有卖砧板和扫把的，等等。 老街的骑楼下，有妇女在卖各种各样的小吃，其中，就有田甜特别爱吃的千层皮。看着那绿油油的韭菜千层皮，田甜就流口水，太多年没有吃了。 问了一下老板，说是一毛钱一块。 田甜有一丝惊讶，说：“涨价了，记得以前是五分钱一块的，而且比这个要大块得多。” 闻言，那个三十多岁的老板娘爽朗的大笑起来道：“以前的大米才八毛钱一斤，柴火才三块钱一百斤，而现在呢，大米一块六毛，柴火八块钱一百斤，还是湿湿的。” 田甜笑笑，没说什么。最后，买了三块钱。 于是，她和妹妹们坐在旁边的一个小桌子旁，蘸着酱油辣椒尽情的享用着美食。千层皮是菱形的，可以一片一片撕开来吃，也可以就这样一大口啃咬着吃。 吃过之后，满嘴喷香，韭菜味夹杂着酱香味。 也许，买得太多了，没有吃完，因此，打算把剩下的打包给在街上卖菜的外婆，另外，田甜还请外婆进饮食店里吃了一大碗饺子。 见到从天而降的外孙女田甜，外婆笑得合不拢嘴，立即关心的嘘寒问暖起来。 外婆是一个美丽、智慧和幽默兼具女人，这样的女人，在农村妇女中堪称凤毛麟角。唉，只可惜，出生早了，如果外婆出生在现在新时代，一定是了不起的女强人。 田甜特别喜欢和外婆聊天，因为，总是那么轻松愉悦笑声不断。 一坐下来，外婆就仔细端详着田甜，然后，由衷的赞叹道：“妹子，你越来越漂亮了！不愧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有句俗语说：幼时一枝花，长大一条瓜；幼时一条瓜，长大一枝花。” 田甜假装生气道：“外婆，你是不是在提醒人家小时候很丑啊？” 闻言，外婆和妹妹们哈哈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停下笑后，外婆又一本正经的说：“你小时候很可怜，没有奶喝。” 然后絮絮叨叨的说起那些曾说了无数遍的话，比如，第一次当外婆的激动和喜悦；田甜出生后，她隔三差五的去做客，只是想看看又长大了多少，然后，回到家就描述给外公听；有次带田甜做客，吃饭时，她大哭；有次外出，途中下大雨，淋了个落汤鸡，只好折返回家…… 田甜一直微笑着耐心的洗耳恭听。 末了，田甜把带回来的营养品递给外婆，并告诉她要怎么吃。外婆高兴极了。 分别时，外婆有些不舍，她拉着田甜的手道：“这次去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呃？” “不知道。” “妹子，过年回来吗？” “不一定。” 虽然田甜不想给外婆失望，可是，她又真的不确定。 “不一定啊？” “嗯。” “那么，出门在外，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要好好的，我在家才放心。” 听着长辈关心的话语，田甜感动极了，瞬间，眼圈就红红的。然后，她轻轻的哽咽着回答道：“好的。” 来到邮局，田甜去打了一个电话。是打给欧阳鲲鹏的，因为，她不想让他担心。 电话那端的欧阳鲲鹏听说田甜回老家了，很惊讶。并责怪道，怎么不跟他说，他可以开车把她送回来。还说，要来接田甜，可是，田甜拒绝了。 她说：“打这通电话，只是告诉你，免得你因为没看见我而着急。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外面还很多人等着要打电话呢！” 说完，田甜匆匆挂断了电话。 尽管只是说了寥寥几句，可是，走出电话房，她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该买的东西买了，该见的人见了，于是，田甜和妹妹们决定回去了。她们手拉着手说说笑笑的步行在回家的路上。 幸好一路上有郁郁葱葱的竹林和杉木遮阳，要不会热死了。尽管这样，田甜还是感觉回家的路途漫漫。 可是，也许，因为多年没有运动的原因，当总算回到家后田甜感觉筋疲力尽，不想动弹。 妹妹们一个个高兴得合不拢嘴，因为田甜给她们分别买了她们喜欢的发夹、头扣等。 奇怪，她们脸上怎么没有丝毫的倦意？ 远处传来打谷机的呼呼声，原来有人收中稻了。 几日后，田甜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家人，重新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田甜自己没有带什么，倒帮堂哥带了些笋干、鱼干、辣椒干等特产。 这次回来，田甜心情有些沉重，其中之一是奶奶走了，还有一个就是三岁多的小侄女的意外离世。让她深深感觉到世事难料及生命的脆弱。 因为列车的晚点，抵达s市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经过六七个小时的颠簸，走出站台的田甜又累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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